天色已亮，顧清曳揉揉自己的脖子，直起身子，眼神一掃，床上出現一張略帶蒼白，卻依舊肆意風流的熟臉，而且還雙眼無神的望著自己，嚇得自己差點翻落在地，而一只手及時出現又把自己撈回床上，思緒萬千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？

“顏碩，你把手放開”清曳本能的抗拒，即便她現在的腦子亂得很，顏碩放開了清曳的手，卻也大致意識到清曳的怒火大概是怎麽回事了。清曳雙腳接地，迅速閃到一旁，她想要問清楚太多問題，但是她迫切需要冷靜，一會兒後，她正欲開口，卻聽得這麽一句：“昨夜，我遭人暗算，沒想到碰到你，你卻救了我一命”

“我救了你？”顏碩的話，清曳顯然不明白，畢竟她更想知道的答案不是這個。

顏碩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，繼續言道：“昨晚，烽燧來過，本來要帶我離開，因為他原先不知道是你，所以把你打暈了。打暈你後，他對你有愧，就在這裏給我療傷，可惜我傷勢太重，很快就暈過去了，至於你我怎麽躺在一塊，這你就得問烽燧了”顏碩這番話說得輕巧，自己可是算著顧清曳醒來的時間，才假裝躺在床上當傷殘，可這些怎麽會讓顧清曳知道。

這番話對清曳來說，不管真假程度如何，更像吃了一顆定心丸，如果要加以推敲，知道具體的，只能找烽燧了。

這時，門外三兩聲的敲門聲：“曳姐，你起了麽，宓姨說，你要是誤了時辰就不讓你跟著了”

“絮兒，我起了，你告訴宓姨一聲，我這就好了”

“嗯，那曳姐我先走了”

清曳聽著絮兒敲門聲停了。也想到自己還有封家的這一趟，實在顧不了，看了床上的顏碩一眼，道：“顏公子，我這裏不適合你養傷，你還是”

“不，畫舫已經暴露，這裏最合適，莫非你要眼睜睜看著你未來主人就這樣無處可去”

“可，這是女子閨房”清曳急了，昨夜算成意外，今日起難不成真要她房裏養個男人，她可還不到如此開放的程度。

“你擔心這個？我沒說與你共處一室，還是你自己想與本公子共處一室”

“你”看著這個男人蒼白的臉沒有一點起色，說起話來沒有一點謙讓還真是叫人氣結。“好，那既然顏公子要在紅娘館養傷，那有些事我們要說清楚了”清曳本想把給他當丫鬟這事給跳過去，當做扯平。可又想到什麽，忙問：“我問你，你說你遭人暗算，封府那夜是同一波人麽？”

顏碩心想顧清曳及時送來的臺階還真是及時，卻笑而不語的望著。

清曳這下倒是認定了，看來我這丫鬟真是當定了不成，嘆完氣道：“我明白了，顏公子你先休息，待我回來後，我會盡我所能把你留在紅娘館，給你尋個住處”

清曳出門後，顏碩從床上起來，他不明白顧清曳為何嘆氣，可這副模樣，自己居然心煩。

三個時辰後，封府沁柳樓

“見過大小姐”

封靈，把手中的書放下，道：“哦，是李媽媽啊，不知道是有什麽事還要您親自過來一趟”

“大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，夫人讓我送來大婚的一些花簪式樣，來給您選選”，說著便把式樣呈到封靈眼前。

“有勞二娘了，先擱案上吧”

“那大小姐您先看看，有什麽不滿意的，夫人也好吩咐紅娘呈換些來，老奴就先下去了”

封靈一聽紅娘，立刻道“李媽媽留步”。她拿起一只花簪式樣，“這些式樣看著極好，可並不是我心中所想，若紅娘有在府裏，倒是省了二娘麻煩”

“可巧了，今日紅娘正在府裏，大小姐可喚過來交待一番”

“可，是否不合適”，封靈有些為難。

“不，不，不，不為難，大小姐尚未出閣，所以不清楚，大小姐要見紅娘這些都是合儀的”李媽媽自從有了趙二夫人的吩咐後，這下並不它想，把這封靈嫁出去，正是趙二夫人想要的，什麽可都會順著。

“原來如此”

“那老奴這就把紅娘給您喚來，小姐稍等”

“有勞李媽媽了”

紫玉看了李媽媽已走，忙問：“小姐，你為何要見這紅娘呢”

“看了你是長進了。”封靈笑著說，“如果我不提出來，紅娘可能直接就略掉我都二娘那去了。由二娘操心，其實沒什麽，但是我想打賭，她會不會來”

“她是誰啊”

“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紫曳姐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有些事，日後在和你細說，若紫曳真的過來，你可不要漏出破綻讓人看出你認識她”

“哦”紫玉雖不明白，但是心裏想著還是按照小姐說的做，可不能因為自己壞事。

不一會兒，來了三位紅娘。

均規規矩矩行禮，“見過大小姐”

“都起來吧，紫玉還不看茶”

“喲，大小真是太客氣了，聽說您對這花簪式樣不太滿意，只要您說，我們紅娘館一定給您做好”說話的是宓芙，一臉熱情洋溢。

陶貞補充道：“是啊，我們紅娘館，定會竭盡所能”

而清曳光明正大看著封靈，露出淺淺笑意。封靈倒是心中明白，可紫玉看到清曳倒是沒緩過神。

“也沒什麽，這樣吧，我把式樣邊說邊畫下來，就是費些時間，倒不如”封靈指著清曳道：“就這位紅娘留著伺候，您二位去用些糕點先歇歇”

“大小姐您不知，清曳她還欠火候，恐怕伺候不好，要不您不嫌棄，我來可好”

“陶姨，放心。清曳會好好伺候大小姐，聽詳細大小姐的交待的”清曳這時出聲，眼裏的堅定到讓陶貞和宓芙疑惑起來。

“既然這樣，就辛苦曳紅娘了”隨後喊道：“紫玉還不帶著兩位紅娘下去休息，切記好生伺候著”

可紫玉並未回神，封靈再喊了紫玉一句。

“啊，小姐”

☆、第三十五 我比你年長

“我”紫玉不知是否壞事，也不敢多說一句。

封靈不慍不火，臉色倒也凝重，“念在幾日前你曾受了些驚嚇，這次就先饒了你，清楚了麽”

“多謝小姐”紫玉福了個身。

“那還不帶這兩位紅娘前去品些我們的糕點”

“是”，還好沒誤事，清玉對著陶貞與宓芙道：“兩位請隨我來”

陶貞與宓芙相看一眼，倒也沒說什麽，只道：“多謝二小姐了。清曳你可別出岔子”

清曳低頭，恭謹道：“清曳定當不辱沒紅娘館的名聲”

眼瞅著這三人走了，封靈笑著說：“她們已經走了，你可擡起頭了”

清曳直身，不由讚嘆：“靈兒，幾日不見，還真是要對你刮目相看呢”

“你別打趣我，我問你，你怎麽會突然離府，還有你走之後，連先生也走了，你們是不是合計著離開，還是有什麽事瞞著我？”封靈直勾勾的盯著清曳，眼神的懷疑，也讓清曳有些頭疼封靈的不信任。雖說宅門太深，宅裏的人對朋友的信任是極其脆弱這可以理解。可是封靈把自己從紅娘館安排進了封府，又將這姻緣重責交到自己身上，明擺著的信任，可又有時警惕著，這算怎麽回事？

“等等，你說連大哥走了”

“你事先不知道”

清曳搖搖頭，“我還真的一點也不清楚。三日前，鴻睿軒突然出現一批刺客，對象是連大哥，我當時也在，於是就遭殃了，後來右肩被刺了一刀，暈過去時被救了。第二天，我醒來也是回過封府，只不過被‘贖身’了。”

“看來，是連先生讓小璃說你離開封府。小璃來找我時，我也不解，思慮後才放出你被贖身的消息，我想你會回來和我說清楚的”

“的確，我就是來了”清曳想起當晚的情形，不禁嘆道：“想來，我發現自己也是沒心沒肺，那日連大哥也是盡力護我這外人，也不知連大哥那有沒有受傷，哎。”

“連先生來我封府有些時日，可怎會有刺客，莫不是真惹了什麽事，會不會對封府不利，特別在這”封靈並未把剩下的話說完，看著清曳倒是坦蕩多了，可自己竟然，於是把眼光投向別處。

“連大哥離開，或許就是不想連累到封府。至於刺客是什麽來路，我不知道，你比我明白這些道理不是麽”

“清曳，你是否會覺得我，我”

其實清曳知道封靈想說什麽，斬釘截鐵道：“不會”。看封靈睜大了眼睛，“你有你想守護的東西，特別是現在你婚期將至的特殊時期，人都會有私心的，我也有。”

封靈顫顫道：“真的麽？”

“當然。”清曳說完笑了。

“你說有時候人不得不去守一些秘密，去做一些事，那能得到原諒麽？”

這話問到清曳心底去了，她也有一些秘密，不能說給封靈，就比如蕪霭院的那位姨娘。“靈兒，我不知道每個人心裏原諒一個人的標準。但是我在守一些秘密，做一些事的時候，我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。求個心安你懂麽？”

“清曳，你為何如此不同”

“不同？靈兒。每個人都是不同的。我們從小待的環境不同，只是想法不同罷了。而且你有你的才華，你的身家，會有屬於你更好的一切。更何況”

“更何況什麽”

“呵呵，我記得靈兒你沒問過我的年紀吧”

“這有關系麽”

“我年長你5歲，要是你年長我5歲，自然是不一樣的”

“你，你居然”封靈驚訝的說不出話來，有種沈重。年長自己5歲對清曳一個未曾出閣的女子來說，是不是有點沈重。

“靈兒，你知道我為什麽對你會頗具耐心麽？”

封靈搖頭。

“有三個原因。其一，我想每個女子都希望被人溫柔耐心以待。我曾經就是就是這樣想的，這裏還有個緣故，就不細說了。其二，你是我在枯墨的第一個朋友，除此，我常常心裏按著我比你年長的原因，把你當做妹妹一樣，有時候離家遠了，會很孤獨，和你這麽端莊賢淑的人待一塊，自然就把一些情緒放在你身上。其三，你是我的雇主，你付錢，我辦事，我自然會對你好點，萬一你不給我謝禮，我不是虧了嘛。”

“啪”封靈的眼淚滴到了案上，清曳傻眼了。

“你別哭啊，你要是我感動到了，那就好好準備大婚，你可是代表的我紅娘史上的一個新起點，你的大婚可不能錯，我要靠揚它名立萬……？”

“清曳姐”風靈抽抽鼻子，富含感激的喊了這麽一聲。

清曳一哆嗦，忙阻止道：“別，你還是別這樣喊我，你一喊我都顯老了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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